「死亡是純粹自由唯一的名稱。」
—Alain Badiou, Le Siècle《世紀》 , 2005
1989年9月,從台北負笈遙遠的西柏林,落腳北邊靠柏林圍牆很近的Wedding區,它在1920年代曾發生工人階級與警察對峙嚴重傷亡事件而被稱為「紅色威丁」( Roter Wedding)。不到兩個月,11月9日,本來冷酷蕭瑟的柏林,莫名其妙的傳出柏林圍牆被打開的耳語,頓時整個城市陷入瘋狂,滿街是被風吹起的報紙快訊,喝著啤酒的群眾跳上免費公車湧往布蘭登堡門。這是到德國後的第一個震撼。
緊接著12月25日,掌權達25年的羅馬尼亞總統尼可萊.喬切斯科( Nicolae Ceaușescu)夫婦在一處軍營廁所圍牆前被救國陣線反抗軍槍決身亡,喬切斯科倒臥血泊中睜眼的電視畫面立即傳偏各地 。這是到德國後的第二個震撼 。東歐解體的骨牌效應與一個強人最後的狼狽終結,不僅僅是國際政治版圖的更替,也是全球化底下經濟流動與世界觀的再改變 。知識份子的烏托邦理想主義,似乎永遠追不上世界的快速變化 。喬切斯科在牆邊身亡的劣質電視畫面給我們的震撼,不只是死亡的一般通俗定義,它投射了許多想像或關鍵字:驚悚、哀傷、詩意 、恐怖 、苦澀 、對抗 、清算 、正義或解脫⋯⋯。
死亡除了軀體與意識的消逝之外,它還能是什麼?如果排除政治的話 。亡者需要安息,但不平靜的世界如何能讓生死界線得以真正分離?曾經死去的人們,他們最終獲得的又是什麼?巴迪歐說得好,我們的世紀是由對真實的激情激發起來的,但它已通過各種方式,不僅僅是政治的方式,成為了毀滅的世紀 。唯有「好好的死去」才是唯一真正不受牽制的方式 。那到底死亡是什麼?可能就是宇宙世界中最難獲得的東西,也就是──自由!《安魂之書》系列創作將是接下來幾年的作品發展,就以「書中美術館」[1]的幾張草稿,做為它即將開始的「引言」。
註解
- ^ 書中美術館王俊傑作品包括八張創作草稿和延伸折頁; P.1: Nicolae Ceaușescu 之死。 P.2: 柏林圍牆碎片。 P.3: BVG Map Berlin 1989。 P.4: Ceaușescu 夫婦槍決之地 Târgoviște。 P.5: 如煙的彩虹。 P.6: 死亡之臉,包括Marquis de Sade,Andy Warhol,Rainer Werner Fassbinder,Alexander McQueen,Mishima Yukio。 P.7: 柏拉圖的太陽。 P.8: 緩流之血。